林云一挑眉：『怎么？不方便说？』
『不…陛下千万别误会！！这不过是一件小事！是臣刚刚走路不长眼，摔了个大跟头…』
『胡说八道！朕从没听说过，谁摔跟头，会摔在脑门上！！』
曹少青低声道：『杨御史，你若撒谎可就是欺君，自己掂量好了！！』
他提醒杨寿廷，完全是看在六皇子林戚的面上。
作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，他很清楚，杨寿廷就是六皇子的人。
若不是六皇子张嘴，这小子也不会升的这么快，就算杨林贵为阁老，林云也不会答应。
因为想往上爬，是要付出代价的，全都是利益上的交换。
杨寿廷心里咯噔一下，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有多傻，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实话说出。
林云一听这小子刚刚居然向自己三女儿表白，被拒绝后，又被打了一脑门的包，顿时开怀大笑起来。
『哈哈！！』
他索性在龙撵上下来，来到杨寿廷身前，将其搀扶起来。
『陛下，您别生气，是臣不自量力了…』
林云笑道：『你小子虽然骨子里有一股闯劲，但任何事都不能蛮干，一切都要讲技巧！朕的三公主那可是考上过金榜状元的女子，心气高着呢！同时，还能用最短的时间，就将户部管理的井井有条！你觉得自己的优势是什么？』
『臣再不济如今也是左都御史，而且还这么年轻…』
林云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不屑道：『这些都不是你靠真本事获得的！想被认同，你要用政绩说话！不然，你就算将左都御史四个字写在牌子挂脖子上也没用！』
紧接着，林云又话锋一转，一脸得意洋洋。
『朕对这个三公主虽然不比你了解的多，但也知道这丫头天生慕强！谁让她有个强势的爹呢？』
杨寿廷连忙躬身一拜：『陛下圣明！』
『好了！做好你的本分，属于你的没人能抢走，不属于你的就算跪地祈求也没用！做男人就要有血性更要有脾气！这一点，你小子不如你爹杨林！要有将错就错的决心，才能干成大事！』
『嗯嗯嗯，谢陛下指点迷津…臣会继续努力的！』
杨寿廷明显是误会了，还以为林云这么说，是在鼓励他不要气馁，将来继续追求三公主。
『对了，朕出门前，让你调查的事，怎么样了？』
杨寿廷回复严肃，眼底闪过一缕厉色，沉声道：『陛下果然敏锐，马季他撒了弥天大谎！每年朝廷拨给他调配的军饷，一半都被他吃了回扣！尤其是海军，更是连回扣都懒得吃，而是直接节流私吞！光是海军军饷，五年就贪了五亿…』
一旁的曹少青内心狂震，明白这个马季恐怕要完了。
皇上最讨厌的不是贪官，而是不顾大局的贪官。
马季要是小贪，或是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，贪了一些钱财，都是可原谅的范畴。
但因为他的缘故，导致大端海军的发展整整停滞五年，间接导致罗仁武不得不靠自己，在海外到处敛财填补海军每年消耗。
这罪过可就大了。
已经造成了重大损失。
毕竟，军饷可以追缴回来，甚至可以赚回来。
但浪费的五年时间却赚不回来。
林云面无表情，却咬紧牙关，两腮处青筋鼓起，目露凶光。
『继续说！』
『是！』
杨寿廷提着一口气，抱拳道：『另外，前几天在三公主的配合下，臣在机务处调出最近十年的兵部开支，发现马季将一笔笔赃款全都转移到了京城通天锻造厂！』
『而后利用职务之便，非法获取军工厂的生产图纸，仿造出大量军械，并对外走私各类工业半成品材料！具体赚了多少臣还不清楚，但十年时间，累计流水超过一百亿！』
听着触目惊心的数字，饶是林云早就准备，依旧是目瞪口呆。
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，那个曾经在家中准备好棺材，愿意以死尽忠的人，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？
是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太霸道，逼得他性情大变吗？
自己似乎没有对不起马家吧？
那是为什么？
就在林云开始怀疑人生时，杨寿廷意味深长道：『陛下，还有一事，臣不知当讲不当讲！！』
林云目光呆滞的看向他。
『你说的还少吗？将你知道一次性都说出来！』
他现在已经没有好心情了。
手底下曾经最信任的人，如今却成了大端有史以来最大的巨贪。
光是流水就一百亿，虽然实际脏银估计没有这么多，但也相当惊人了。
杨寿廷沉声道：『其实，这个消息是楚妤查出来的，说是这里面与东太后也有关联…』
还没等他说完，林云已经苦闷的转身看向别处，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。
曹少青瞬间会意，连忙低声道：『杨御史，不要说了！』
杨寿廷这才察觉到不对劲，连忙闭上嘴。
林云深吸一口气：『寿廷，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办？是秉公执法呢？还是网开一面？』
『陛下，吏治的根本重在威慑，如果这次您网开一面，那么会让朝中其他官员怎么看？万一将来他们利用这件事做挡箭牌，会损伤到陛下的权威！更会伤害朝廷公信力！』
林云点点头：『你说得对！看来朕现在就算想装傻也不行了！』
『陛下费尽心力设立御史台，不就是为了对付这些贪官污吏的吗？所以，只要陛下降旨，剩下的事就交给臣好了！！臣不怕得罪人！！毕竟，御史的宿命就是忠君与护法！』
林云猛然回头，见杨寿廷一脸正气，赞许道：『孤勇清流，乃是我大端万民之福！朕希望你能永远牢记初心！！』
『陛下尽管放心，臣绝不会让朝廷失望的！！』
林云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道：『那楚妤呢？既然是她协同调查，她是什么态度？』
『楚大人与臣同仇敌忾！愿与奸佞之臣势不两立！』
这一刻，林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成语‘初生牛犊不怕虎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