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萨獒沉闷的吼叫声响彻在原野上，在深夜中传出老远。
扎西就是被自家獒犬的叫声惊醒了，不过片刻之后，当叫声变成欢欣的呜咽，他一跃而起，迅速穿上衣物，往外边跑去。
刚跑出外边，就看到帐篷前一只獒犬嗖地一下蹿了过去。
接着看到多吉也从帐篷里跑了出来。
俩人无需多言，撒腿就朝着獒犬奔跑的方向追。
片刻之后俩人就看到了居住点附近那个小湖上，一个微弱的灯光旁边，两个人正站在那里。
獒犬们跑过去就围着一个人影打转，旁边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动物，凶猛的马熊花豹，怪模怪样的猴子，可爱的小猫，半空还有一只大鸟，在不停地盘旋着。
『多金大哥，你来了。』扎西和多吉跑的挺快，但是跑到了跟前，却是有点不知道开口。再说旁边还有个挺好看的小电子灯，灯旁边是比灯好看一万倍的如同仙子的女孩儿，他们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。
老赵笑了笑，也不给他们介绍，直接说道：『你那几天去帮助雪灾中的人，这很好。』
扎西多吉都很开心地低下了头：『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』
其实年龄差不多，不过他说话就是老气横秋的：『所以我准备让你组织队伍，去更远的地方，收购药材，让他们种植沙棘。是在原有的范围上向外扩张一圈，这个范围比较广，你可以多找点帮手，分头去做这件事。』
『好的好的，我们去年收集了很多的沙棘种子，可以先让他们种……』俩人都是开心的不得了，种沙棘，就意味着会下那种特殊的雨，能让植被茂盛，让人和牲畜少生病。
只要有了那样的雨，而且药材可以高点的价格卖出去，可以预见，马上那些种沙棘的地方，人们的生活都会好过许多。
几句话的功夫，居住点的其他人也都跑了过来。
只是当他们看到老赵在和扎西多吉说话的时候，就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，站在远处等待着。
交待完之后，扎西迟疑了一会儿，小心地问道：『多金大哥，我们可以把我们的牛，分给其他的人吗？』
『当然可以，那本来就是你们的牛。』老赵一听就明白了，这个居住点自己来的最多，每次走之前总要下一阵雨。
再加上扎西他们准备的足够充分，接的雨水多，所以就连那些没被老赵起死回生过的牛，也比其他地方的牛更健壮。
听到老赵答应，扎西和多吉就很开心。
他们俩以前还老想缠着老赵多玩一会儿，不过现在有人在，他们就没了那个想法。
老赵看他们没事儿了，就挥挥手：『好的，赶紧回去休息吧！这件事也没那么着急，现在天气还没暖和起来，等几天也可以的……』
不过看起来，这句话效果不是太好。
扎西和多吉跑回去，和居住点的人一起走了没多远，俩人就开始布置任务，准备出发了。
老赵怕他们壮年汉子都出了远门，居住点守护力量不够，顺带就给旁边那些金子的家属亲戚们，都给了点好处。
柳清影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，等人都走远了，才说道：『赵起武，你好威风啊！』
『那是。』老赵在她面前就不用掩饰自己，一挥手金子就带着周边的獒犬都蹲了下来，和一群狮子似的，整齐的很。『看看这么多獒犬，我要全带上，就能横行这里了。』
柳清影没吭声，其实她说的不是现在指挥一大群獒犬的事儿，她是感觉，刚才那些人，对老赵都好恭敬啊！
除了过来说话的俩人，其他的人到了湖边，就站在那里，还有个施礼的动作。等走的时候，他们又一起施了个礼才和说话的俩人一起回去。
感觉……反正感觉挺奇怪的，好像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朋友，在这里是什么大人物似的。
……
老赵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，而是在畅想未来：『你别看现在还结冰，其实这里暖和起来也很快的。再有一个月，咱们脚下的冰就会变成湖水。』
『那时候扎西的队伍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，到时候野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没人气。人们会走出来，采集药材，收集沙棘树枝，种植沙棘。』
『也许要不了几年，等到五六月份，这里漫山遍野都开遍了沙棘花，到了九月，就可以收获沙棘果。对于他们来说，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经济来源……』
柳清影只是想想，就觉得那种景象很美好。
不过她还是疑惑：『为什么之前他们不种植沙棘？』
『那就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了。』老赵嘿嘿笑道，心中一动，天上就有了雷声。『要下雨了，咱们走吧！』
『不说拉倒。』柳清影嘟着嘴，接着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，也嘿嘿笑了起来。『哼哼，就怕有些人等下就忍不住，要主动告诉我了。』
『反正你迟早会知道。』老赵嘟囔着，召唤来云雾，带上了大大小小一群动物，拉着媳妇坐上了躺椅。『走吧，先把花花它们三个家伙送回山谷，咱们回家。』
『嗯嗯。』柳清影咬着嘴唇点了点头，似乎心里坐了什么决定。
在地上一群獒犬的注视下，一团淡淡的云雾，就飘上了天空。
不过这些獒犬也不着急回去，而是在外边撒欢玩闹着。
要下雨了，动物的知觉更敏锐，现在这群獒犬都知道，这种先打雷的天气，落下的雨水虽然会打湿身上的长毛，但是和好处一比，湿身那都是小事儿……
……
回到山谷里，花花和铜板都老实地跳了下去，就是皮钱不乐意，还耍赖。
它知道这是自己的朋友要走了，就躺在云上打滚不下去，还试图抱老赵的腿。
老赵只好又陪它玩了一会儿，小家伙是从小就接触到老赵的，对老赵就更加依赖，再说它只是想多玩会儿，这么简单的愿望，总不能让它太过失望。
柳清影躺在椅子上，又抱着她那个茶杯抿着水，忽然问道：『赵起武，我看你刚才对那些獒犬都用手摸一下，你这个气功，还必须用手摸着才能发功是吧？』
『你……』老赵本来想说这都是表象，起死回生是随心意而动的，用手摸一下只是他的习惯。但是心中不知道怎么一动，出口的话就变成了。『你也发现了？是啊，你说我这要能隔空发功多好……』
柳清影点点头：『那就好。』
『什么意思？』老赵没明白。
『我的意思是，这样就很神奇了，你不要得陇望蜀。』柳清影嘿嘿乐道。『做人要知足，晓得嘛小朋友，哈哈哈！』
『傻妞儿！』老赵看着她那样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安抚了一阵儿皮钱，他拍了拍皮钱的背，朝着下边一指。
皮钱懂了，还想在耍赖，不过铜板在下面吼叫了两声，它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老赵身边。
老赵给三个山谷里的家伙挥挥手：『好了，下次再来玩。』
出来的时候还早，结果俩人转来赚钱的，折腾大半夜，该回家了。
……
重新腾云上了空中，柳清影突然站了起来：『赵起武，这个外边看不到里面是吧？』
『你不是都试过吗？』老赵说道。
『我想再试试。』柳清影坚持。
『那你站外边点，我给这边挡起来。』老赵也没法，都跑出来了，就满足一下这丫头的好奇心好了。
过了一会儿柳清影跑了进来，重新钻躺椅上面：『还真挺神奇的。』
『神奇的多了。』老赵挪了一下身体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抱着她。『我这云还能大能小，能软能硬呢……我是说，我能让它变得和棉花糖似的，还能变得和石头一样……』
『哼！』柳清影知道这家伙没好话，不过她总觉得这句话，好像有些不对。
『怎么了？』老赵看她不吭声，还以为她又生气了，心说这丫头可不是这种小家子气的妮儿，怎么一句话就这样了？
『没怎么……』柳清影嘀咕着，然后脑子灵光一闪。『你这不是不是气功吗？怎么刚才你说这是云？』
『啊？』老赵愣了一下，脑子赶紧转圈。『你不觉得它其实像云吗？说这是云的话，你有没有一种，腾云驾雾的感觉？』
『哎，好像真是呀！』柳清影想了想就点点头。『赵起武，你以后不说你这是气功，说你会腾云驾雾都可以啊！』
『对。』老赵点点头。『其实我除了会腾云驾雾，还会呼风唤雨呢！刚才咱们在湖上，那轰隆隆的雷声，其实就是我做法召唤来的。』
『哈哈哈哈……』柳清影一下子笑了起来。『赵起武，你咋不说你是神仙呢？』
『神仙哪有我舒服啊！』老赵说着就不老实起来。『神仙也不让找媳妇，我要是神仙，还怎么抱着我这香喷喷软绵绵的媳妇？有这样的媳妇，傻子才去做神仙……』
『那你还说呼风唤雨？』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儿，都是这样，被甜言蜜语几句，就变得开始傻起来了。『我也不想你当神仙，现在就挺好的。』
『会呼风唤雨的，他也不一定就是神仙啊！』老赵嘀咕道。『你忘了我治病救人的本事，那个其实就是起死回生。没错，我虽然是个人，其实我会的都是神仙手段，还能让你飘飘欲仙……』
『吹牛不打草稿，还三句话就暴露了你的流氓本性。』柳清影说着坐了起来。『赵起武，还有多久能到家啊？』
『回去又不着急，走慢点就行。』老赵说道。『坐起来干啥？过来让我抱着，困不困？』
『我不困。』柳清影摇摇头。『你坐好，我和你说个事儿。』
『干什么？』老赵奇怪。『躺着多舒服，不坐。』
『让你坐好就坐好。』柳清影一瞪眼。『把这几个家伙都赶出去，我要和你说点正经事儿。』
『好吧！』老赵坐起来躺在靠背上，一挥手，那边四个家伙就自动到了边缘地带。『好了，过来吧，让我抱着，说说什么事儿？』
『不让。』柳清影不过去。『你总是不老实，说正事呢，你老是毛手毛脚的。』
『那我不动行了吧？到底什么事儿？』老赵都有点心急了。
『我信不过你。』柳清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。『我有办法了，你手放好。』
『你干什么？』老赵说着把手放在扶手上，就见到那丫头把自己衣服上的水袖扯了下来，在他胳膊上绕着圈。不过这绕圈，是把扶手和胳膊一起绕的。『干啥呢你这是？你想图谋不轨啊？』
『听话，不许动。』柳清影说着换了另一个胳膊。『你还想听不听我说事儿了？』
『那好吧！』
……
不久之后，柳清影满意地坐直了问道：『试试还能动不？嗯，看来还不错。』
『到底什么事儿啊？』老赵郁闷道，这丫头太不像话了，居然敢这样对待你未来老公，等下说不出来什么事儿，看回头怎么收拾你。
『这样你就碰不到我了对吧？』柳清影咬了咬嘴唇。『那你也就不能用气功治伤了是吧？』
『啊……』老赵愕然。
接着就看到柳清影红着脸，伸手把旁边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电子灯关掉：『这样我就不怕你给我治好了。赵起武，我可告诉你，从现在开始，最少一个月你都不用手碰我……』
老赵已经顾不得说话了，早知道要说是夫妻大事，那自己早就配合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一切准备就绪，柳清影突然抬起头来：『赵起武，你是不是还有个秘密没告诉我来着？』
『这都什么时候了，还说那个？』老赵清醒过来。『你来不来？不来你解开我……』
『就不……你先说。』柳清影其实害羞的很，不过现在嘛，为了秘密，她就是要故意折腾这家伙，谁让这混蛋以前折腾自己呢！
老赵还能怎么办，硬着头皮说道：『你想知道什么？』
『就是你刚才说的呀，为什么以前人家都不知道种沙棘，现在你让人家种人家就种？』柳清影小手画着圈，一圈又一圈。『是不是还有什么小秘密没告诉我？说！』
『我……』老赵晕了都，有你这样问秘密的吗？
这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有心思问秘密？
就好像一个山沟沟里的人要去大城市，先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，然后搭上了个拖拉机，接着总算到了乡里车站坐上了汽车，再转火车，转汽车，转来转去，终于到了城门口。
发现人家这里居然有看门的，挡着不让进去——嗯，要边防证呢！
想进城的人着急的不行，看城门的还不着急，人家也怕来历不明分子进城搞破坏：『你不说算了，我自己想。』
你想就想，晃什么呀，晃来晃去的，晃得让人心急。
『我刚说的都是真的。』进城的人没法，只好老实坦白。
所谓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就是如此了。
到这会儿了，说就说了吧！
『你刚说的什么？』看门人不动了，回忆着刚才的那些话。『什么是真的？啊……』
趁着看门人不备，进城的人偷了个空子，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。
『我说！』进了城的人洋洋得意。『我刚才说的，呼风唤雨，起死回生，是真的，就是这样！你看……』
高空之上，轰隆隆的雷声响起。
只不过看门人此刻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天上了。
雷声隆隆，电闪雷鸣。
云起云涌，大雨倾盆。
……
好雨知时节，当春乃发生。
这一场雨，下了足足半个多时辰，绵延了数千里。
许久之后，风停雨住。
老赵收了神通，开始解释了一段一直以来想说，而又没法开口的话：『……后来，我就会了腾云驾雾……然后大概每年都会多一个神通……喂喂喂，我说话你听见了吗？』
『明天再说吧！』柳清影哼了一声。『困死了，我要睡觉。』
老赵无语，你处心积虑想知道的事儿，现在我说了，你又不听了？
好吧，睡觉就睡觉吧！
结果第二天俩人都旷课了！
柳清影快中午了才醒来，看着赵起武出去端了早餐过来，突然哭丧着脸：『赵起武，你个混蛋，说了不许你碰我的，你是不是又给我治了？』
『这次真没有。』老赵冤枉。
『我明明记得给你……』
『后来自己开了，不是我故意的。』老赵瞎扯道。『饿了吧？赶紧起来吃饭……』
『我不吃。』柳清影不乐意的很。『你说你给我治好没有？』
『没有。』老赵赌咒发誓。『我要是骗你，让我被天打雷轰。』
发别的誓老赵还会犹豫下，发这个天打雷轰他就不用犹豫。
『你……干嘛发这样……』柳清影愣了一下，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。『赵起武，你那会儿是不是说你会呼风唤雨？』
『是呀，我都告诉你了啊！』老赵嘿嘿笑道。『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。』
『那咱们一路上的雨，都是你召唤的？』柳清影再问。
『没错。』老赵点头。『我展示给你看看呀！』
『那打雷闪电呢？』
『也是。』
『赵起武，你个混蛋，那你还发誓天打雷轰，你自己都能管是不是？怪不得你以前总是动不动就说天打雷轰呢……』
这丫头总算反应过来，不过她已经完全被老赵带歪了——现在的关键问题，不是应该关心怎么会呼风唤雨这事儿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