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海闭上眼睛,似乎想将那段记忆从脑海中抹去:“我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,他拼命挣扎,指甲在我手臂上抓出好几道血痕。但他哪是我的对手?我把他按在地上,用铁棍狠狠砸他的头,一下、两下……直到他彻底没了动静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几乎听不见,“地上全是血,像噩梦一样。”
“之后怎么处理的尸体?”李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。刘大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:“我用工地的平板车把尸体运到王家梁工地,那里正在拆迁,是埋尸的好地方。我趁着后半夜没人,在地基处挖了个坑,把尸体埋进去,又用建筑垃圾盖住。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可...”他突然崩溃大哭,“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,梦见他浑身是血地站在我床头!”
审讯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,刘大海将作案细节和盘托出。从如何伪造不在场证明,到怎么销毁与张贵君的通讯记录,甚至连杀人时穿的那双运动鞋,都被他扔进了湍急的江里。但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,再精密的计划,也抵不过正义的追查。
当刘大海被带离审讯室时,他突然回头,眼神空洞地望着李明:“我后悔了,真的后悔了...可一切都晚了。”铁门关闭的瞬间,他的声音被隔绝在审讯室外,而等待他的,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。这场因贪婪和欲望引发的悲剧,终于画上了句号,但那些被劣质建材威胁的生命,那些因自私而破碎的家庭,却永远无法回到从前。
随着刘大海的供述,整个案件逐渐清晰。原来王家梁工地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行为,张贵君偶然得知后,试图用当年远大工地的手段敲诈。但这次他低估了对手的狠辣,刘大海不仅拒绝了他的要求,还联合高利贷赵哥设局,伪造证据嫁祸陈永强,最终残忍杀害了张贵君。
当真相大白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李明站在专案组办公室的窗前,看着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闪烁。张贵君用生命换来的真相,终于浮出水面,但那些被劣质建材威胁的生命安全,那些被利益扭曲的人性,却如同一记警钟,在每个办案人员心中久久回荡。
案发后第17天清晨,灰蒙蒙的云层低垂,仿佛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压抑的纱幕。警车车队缓缓驶入王家梁工地,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刘大海被两名警员押解着走下车,他的脚步虚浮,脸色苍白如纸,曾经锃亮的皮鞋此刻沾满了泥污,与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形成刺眼的对比。
工地早已停工,挖掘机和塔吊像沉默的巨兽般伫立在原地,锈迹斑斑的机械臂在风中微微晃动。警戒线内,发现张贵君尸体的那个土坑依然清晰可见,只是周围多了些杂草,给这片充满罪恶的土地增添了几分荒凉。刘大海抬头望向土坑的方向,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,喉结上下滚动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开始指认吧。”李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在空旷的工地回荡。刘大海机械地点点头,在警员的催促下,一步步朝着土坑挪去。每走一步,他的呼吸就愈发急促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。
“就是这里...”刘大海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,他抬起戴着手铐的手,指向土坑中央,“我...我就是在这里挖的坑。”他闭上眼睛,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,“那天晚上特别黑,我一个人开着平板车,心里怕得要死,但更怕事情败露。”
他缓缓蹲下身子,用手指在地上比划着:“坑大概这么深,这么宽。”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泥土,“我把张贵君的尸体从车上拖下来,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,拖在地上发出‘滋滋’的声音。”刘大海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,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触感。
“然后呢?”小周上前一步,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大海。刘大海咽了咽口水,继续说道:“我把他推进坑里,他的头磕在坑壁上,发出‘咚’的一声。我当时慌了神,赶紧用铁锹铲土,一铲又一铲,直到把他完全盖住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快,情绪也愈发激动,“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,可每次闭上眼睛,他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!”
指认完埋尸地点,刘大海又被带到仓库位置。仓库的铁门已经生锈,上面还留着张贵君挣扎时留下的抓痕。“他就是在这里...被我勒住脖子的。”刘大海指着地面上一块颜色稍深的区域,“他拼命反抗,用脚踢我,用手抓我,可我不能让他活...”说着说着,他突然崩溃大哭起来,身体瘫倒在地,“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”
警员们将刘大海扶起,准备带他离开。临走前,刘大海突然挣脱警员的控制,跪在地上对着土坑方向不停磕头:“对不起,对不起!我该死,我该死啊!”他的额头很快被磕出血来,混着泥土,在脸上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李明看着这一幕,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。他转身对组员们说道:“收队。”警车缓缓驶离工地,刘大海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风中。这片见证了罪恶与死亡的土地,终将随着案件的告破被人们淡忘,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和破碎的家庭,却永远无法被时光抚平伤痛。而等待刘大海的,将是法律公正的审判,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