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走到一处凸起的岩石平台时,王炳晨突然停下脚步。"就在这儿。"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"我假装被树根绊倒,朝他扑过去。"说着做出前倾的姿势,"任涛下意识伸手来扶我,我趁机扣住他的手腕。"他的动作凝滞在半空,仿佛还抓着某个看不见的人,"他那么信任我,根本没防备。"
崖边的藤蔓在风中摇曳,几片枯叶飘落进深渊。王炳晨缓缓转身面向悬崖,继续说道:"我用尽全力把他往边缘拽,他的登山鞋在岩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"他突然模仿起任涛惊恐的喊叫:"'你疯了吗!'可我怎么会疯?我清醒得很!"他的声音突然拔高,惊飞了树梢的山雀。
"他摔下去的时候抓住了藤蔓。"王炳晨蹲下身,指尖虚点着崖边的一株野藤,"就这棵,现在叶子都黄了。"他的语气带着病态的温柔,"他抬头看着我,眼睛里全是恐惧,还在问'为什么'。"说着,他从特警腰间抽出模拟刀具,对着虚空狠狠挥砍,"我告诉他,这是给我妹妹的!"
李明的记录仪忠实地捕捉着每个细节,技术员同步进行三维扫描。王炳晨突然站起,走向崖边的另一处凹陷:"尸体坠落在这里,弹起来撞到那块石头。"他用脚踢了踢沾着暗红痕迹的岩石,"头骨碎裂的声音,就像西瓜炸开。"他的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,直到特警粗暴地将他拽回安全区域。
最后的分尸模拟让现场气氛降至冰点。王炳晨指着灌木从里的树桩:"我把尸体拖到这儿,用登山刀..."他突然卡住,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,"你们知道吗?活人血是热的,死人血是凉的,顺着刀背往下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"他的描述过于细致,几个年轻警员忍不住别过脸去。
指认结束时,山雨突然倾盆而下。王炳晨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,在被押上警车前突然高喊:"任建国也是我杀的!那个想黑吃黑的蠢货!"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,李明立刻示意暂停撤离。雨幕中,王炳晨癫狂的笑声混着惊雷炸响,这个隐藏的秘密,或许将为两起命案掀开新的篇章。
三天后,刑侦支队再次街道报案。
拾荒者垃圾清理站的铁门被晨露浸得发锈,“嘎吱”一声被推开时,腐臭味像只无形的手,狠狠攥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李明捂住口鼻,靴底踩过满地的塑料瓶,发出“咔嚓”的碎裂声,与远处垃圾压缩机的轰鸣混在一起,构成一曲诡异的晨曲。
“在三号分拣区,”报警的拾荒者老李佝偻着背,枯树枝似的手指指向堆成山的废纸壳,“今早五点倒垃圾时,叉车勾破了那个黑色塑料袋,露出只手来……”他突然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里混着灰黑色的渣滓,“那味儿,比夏天的烂西瓜还冲,隔着三层口罩都挡不住。”
小杨已经跪在尸体旁,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塑料袋。腐败气体“啵”地一声冲破表皮,淡绿色的液体顺着尸体轮廓往下淌,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。“男性尸体,腐败程度达到晚期,”他用镊子掀起死者的眼睑,角膜已经浑浊成乳白色,“看皮肤皮革样化的程度,死亡时间至少两周以上。”
小孙正用激光测距仪测量:“尸体距分拣区传送带1.8米,被混杂在废纸和塑料瓶中间。”他突然调整光束角度,绿线落在尸体手腕处,“这里有勒痕!深约0.5厘米,边缘不整齐,像是被粗糙的绳索捆绑过。”
“拍下来,注意标尺对齐勒痕。”小杨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,有些沉闷。他的目光扫过尸体胸口,那里的衣服已经被腐蚀成破布条,露出的皮肤上有几处不规则的创口:“创缘内卷,像是生前伤,但腐败太严重,具体形态看不清。”
小王把老李扶到清理站的值班室,搪瓷杯里的热水泛着油花。“您经常在这一带拾荒吗?”他的笔尖在笔录本上悬着,“最近两周,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或车?”老李的手还在抖,捏着杯子的指节发白:“上周三半夜,我看见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门口,下来个戴帽子的男人,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,以为是偷倒垃圾的,就没管……”
“那车有什么特征?”小王追问,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。老李咂着嘴回忆:“后窗贴着深色膜,车牌被泥糊了,就看清个‘冀’字开头。那男的穿件黑色连帽衫,个子挺高,走路有点瘸,左腿好像不太好使。”
这时,小杨的对讲机响了:“小王,带报警人过来认一下这个。”值班室到分拣区的路上,苍蝇像黑云似的盘旋,小王不得不挥舞着树枝开路。尸体旁的地面上,小孙正用证物袋套起一只棕色的皮鞋:“43码,牛皮材质,鞋底有明显的磨损,特别是左脚跟,磨损程度比右脚严重。”
老李探头看了一眼,突然后退半步:“就是这鞋!那男的扛袋子时,我瞅见他穿的就是这种棕色皮鞋,左脚后跟好像磨偏了!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当时还纳闷,穿这么好的鞋来倒垃圾,不正常……”
小杨已经把尸体翻了个身,背部的腐败静脉网像张暗红色的蜘蛛网。“臀部有压痕,应该是长期卧床或坐姿形成的,”他用探针轻触,“但这几处点状创口很奇怪,分布没规律,不像是典型的锐器伤。”
小孙突然指着尸体的右手:“手指缝里有东西!”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已经僵硬的手指,镊子夹出几缕淡金色的纤维,“像是某种布料的线头,不是垃圾里的普通纤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