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拣区的勘察还在继续,小杨直起身,防毒面具上的镜片沾满了水汽。“尸体暂时运回队里解剖,”他对李明说,“现场提取到的鞋印、纤维和勒痕,需要回实验室进一步分析。”他的目光扫过那堆被翻动的垃圾,“通知清理站暂停作业,我们要对整个分拣区进行全面筛查,可能还有其他物证。”
李明点点头,看向小王:“根据老李提供的线索,立刻排查周边监控,重点找那辆银灰色面包车,特别是左后保险杠有损伤、驾驶员左脚跛行的。”他的靴底又踩碎了一个塑料瓶,“另外,查一下最近两周的失踪人口,重点关注身高175左右、穿43码鞋的男性。”
晨雾渐渐散去,阳光透过清理站的铁栅栏,在尸体旁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苍蝇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叫着,仿佛在诉说这个被遗忘在垃圾场的秘密。小杨和小孙正在仔细地给每一处痕迹拍照、标记,小王则继续向老李询问着细节,每个人都知道,这具腐烂的尸体背后,一定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,而他们的任务,就是一点点揭开这层肮脏的面纱,找到真相。
当装载尸体的车缓缓驶离时,李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弥漫着恶臭的清理站。这里每天都在处理城市的垃圾,承载着无数被丢弃的东西,而现在,一具尸体也被当作垃圾丢弃在这里,这背后的冷漠与残酷,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。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的腐臭味依旧浓烈,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,无论多难,他都要查清这起案子。
想了想,李明的脚步声在分拣区的水泥地上响起,他弯腰拍了拍小杨的肩膀,防毒面具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:“扩大范围,从传送带起点查到压缩机末端,一寸都别漏。”小杨点点头,抬手示意小孙打开勘查箱,里面的证物袋在晨光下泛着透明的光。
小孙扛着单反相机,镜头先对准尸体周围三米范围进行环形拍摄。每拍三张就换一次角度,确保光线从不同方向照亮地面的痕迹。“第一张,正北方向,标尺0刻度对齐勒痕起点。”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,带着轻微的喘息。相机快门声在垃圾场的轰鸣中格外清晰,像在给这片狼藉的现场做无声的注脚。
当拍到传送带边缘时,小杨突然叫停:“等一下,把那个油渍拍清楚。”传送带的橡胶表面有块不规则的深色印记,形状像半个鞋底。小孙蹲下身,将比例尺卡在旁边,连续拍了五张不同曝光度的照片:“编号047,疑似油污足迹。”
整个拍照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,直到内存卡显示“已满”才停下。小孙揉着发酸的肩膀,看着相机里987张照片,每张都标记着精确的坐标和角度。但翻来覆去查看,除了已知的勒痕和创口,没有任何能直接指向凶手的影像。
小杨拿着金属探测器,从尸体位置开始呈螺旋状向外推进。探测器在废纸堆里发出“滴滴”的轻响,他蹲下拨开层层纸板,发现只是个生锈的易拉罐拉环。“第17个干扰源。”他在笔记本上画个叉,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空旷的分拣区回荡。
小孙则负责检查墙壁和栅栏。他戴着白手套,指尖划过斑驳的墙面,在距地面1.5米处摸到块松动的水泥块。抠下来一看,背面粘着几根灰色纤维,和垃圾里的布料完全不同。“编号048,墙体纤维样本。”他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,心里升起一丝希望,可后来的检测显示只是普通的建筑保温棉。
在清理站的角落,有个被遗忘的工具箱。小杨打开时,铁锈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。里面的扳手、螺丝刀都蒙着厚厚的灰,唯有一把羊角锤的锤头,边缘似乎比其他工具干净些。“取表面附着物样本。”他用无菌棉签轻轻擦拭,棉签上沾了点黑灰色的粉末,后来证实是长期堆积的灰尘。
传送带的金属支架上积着厚厚的油污,小孙用内窥镜往里探照。镜头里闪过几缕缠绕的线头,颜色和尸体手指缝里的淡金色纤维相似。他费了半小时才用镊子夹出来,共三根,长短不一。“编号049,纤维样本,待比对。”可当这些纤维送去化验,结果显示是常见的窗帘布料,在附近的垃圾堆里就能找到同款。
压缩机的进料口是重点排查区域。小杨戴着护目镜,指挥工人暂停机器,将内窥镜伸进漆黑的管道。屏幕上显示着内壁的划痕,其中一道弧形痕迹像是被硬物撞击形成。“测量深度和宽度。”他盯着屏幕,小孙在一旁记录:“长3.2厘米,深0.5厘米,疑似金属撞击。”但翻遍了压缩机吐出的废料块,也没找到能匹配这道痕迹的物体。
传送带下方的地面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。小杨趴在地上,用手电筒照亮黑暗的缝隙。光束里,无数灰尘在飞舞,像被惊扰的精灵。他发现块碎裂的塑料片,边缘有新鲜的断裂面。“编号050,塑料残片。”可拼接起来,只是个普通矿泉水瓶的底部。
两人绕到清理站的围墙外,这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高。小孙的激光测距仪突然指向一处倒伏的草丛:“看,草被压过。”那里的草茎向同一个方向倾斜,根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。他们沿着压痕往前找,在围墙根发现半个模糊的鞋印,尺码42码,和之前的棕色皮鞋完全不同。“编号051,围墙外鞋印。”但石膏模型取出来后,只能看出是橡胶底,没有任何花纹特征。